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□朱东锷

小时候家住在公社大院，公社大门右面围墙边有一条南北向3米多宽的村道，村道西边是一条小溪和一片稻田。田埂连着长满野花野草的土坡，土坡约8米高，坡顶是铺着沥青的106国道，道路另一边土坡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竹林，竹林依着土坡层层叠叠，坡底的竹林连着一片沙滩，沙滩再过去是浩荡的潖江河，河对岸阡陌纵横、村屋错落、山峰连绵。

竹林里的竹子一丛丛，一排排，风过处，竹叶翻飞，竹影摇曳，疾风拂过，绿浪翻涌。竹子有的如小碗口粗，高高地指向蓝天，但尾部像沉甸甸的稻穗弯下腰；有的青中带黄的竹子像手指头粗细，高只有一两米，这种竹子成了我们做钓竿的首选。捉竹虫，用竹子做的水炮枪打仗玩乐，用竹钓竿钓青蛙、鱼虾，放飞竹风筝，然后到河里游泳……

有几次，母亲拿着藤条突然出现在河堤上，我和小伙伴们慌忙捡起河滩上的衣服跑进竹林。母亲常说：“欺山莫欺水，溺水的都是会游泳的。”平常，母亲是反对我们到河里游泳戏水的，没有大人在场，怕突然抽筋，怕发生意外。而到了端午这天，我们去游泳，母亲会“只眼开只眼闭”，网开一面。老人们都说端午洗龙舟水祛邪不会长热痱子，会带来健康和好运。

上学前那两年，端午前一天的中午，母亲都会带我们姐弟来到竹林，沿着岸堤采摘两旁竹丛里的竹叶、竹心，顺便捡拾干枯脱落的竹壳。竹壳一般像瓦片大小，像瓦片一样两侧向内翻卷，中间拱起。将捡到的竹壳叠放在一起，削根竹子把它们串起来，拿回去当柴烧。

看时间差不多了，母亲回卫生院上班，我们姐弟几个回家，按母亲的吩咐，用井水将竹叶正反两面清洗干净，用锑煲烧开一煲水，加入食盐和食用碱，再将洗干净的竹叶放入煲中。母亲说：“冷水煮粽叶会让粽叶失去柔软度并发黄，加盐和碱，粽叶翠绿不易破裂。”叶子在煲里咕嘟嘟地煮着、沸腾着，5分钟后捞出，放入盆中用冷水浸泡。然后，将事先准备好放在桌上的糯米、红枣、花生等分工，姐姐洗糯米、泡糯米，泡糯米也有讲究，要用暖而不烫的温水，米和水的比例为1：2。弟弟洗红枣，我剥花生。弄妥当了，一样样在桌上摆放好。

在等待和盼望中，沐着落日余晖，父母亲先后回来了。家里开始忙碌热闹，父亲切猪肉，边切边问：“是要肥肉还是瘦肉？”母亲教我们怎样将两片叶子相重叠，在什么地方窝一个角折成一个漏斗，舀糯米、铺肉、花生、红枣，注意盖帽子的起折点，折窝，如何埋线缠粽绳……父亲往锅里倒上清冽的井水，我擦着火柴点燃捡拾回来的竹壳松枝，单个的、两个一串的、三个一挂的粽子冷水上锅，随着水沸腾翻滚，蒸汽升腾飘散，竹叶的清香，浓郁的粽香在屋里弥漫……

参加工作后，东西南北奔波劳碌，品味过各种粽香。超市里也终年售卖各种各样的粽子，但似乎没有了儿时一家人包粽子时的那种温馨味道……返回搜狐，查看更多